Ayabrea

【曹郭主】解药（21）

    9月份还在有些炎热的天气，进入10月份后气温开始显著下降。这点北京和荆州是差不多的。但是10月份的北京几乎不会下雨，而10月份的荆州……郭嘉不知道老天是不是针对自己，总之自从到了荆州，一周内断断续续有3天左右都在下雨。郭嘉是寒性体质，怕冷，也怕湿。在荆州的这几天，郭嘉一直觉得身上湿冷湿冷的，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关节在咔咔作响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是机器人，一定都生锈了。”郭嘉嘟囔着，抱着手靠在墙角：“容易水土不服这种病，怎么转世那么多次都甩不掉。下次去地府我得好好跟阎王谈谈。“

    郭嘉躲在墙角，不时的瞄着楼梯口，好像在等什么人。

    一名年轻女性从楼梯口走了出来，打着手机，好像在和对方吵架。郭嘉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一名年纪较大的长者走了出来，胳膊下夹着一叠资料。郭嘉还是摇头。

    又过了差不多30分钟，一名中年男子领着公文包走了出来，站在了楼梯口，似乎在等人。

    郭嘉掏出手机看了看，又对比着中年男子看了看，然后收起手机，向着中年男子走去。

    “刘表校长，幸会。”

    被称作刘表的中年男人看了看郭嘉，有些疑惑：“请问您是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汉京大学的郭嘉，这次特地来到贵校，是想交涉一下关于我们曹操教授到贵校讲公开课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曹操教授的公开课？”刘表皱起了眉头：“这件事请去找我们学校的合作交流办公室商量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合作交流办公室说教室、会堂和设备管理安排都是后勤保障部的事，让我找后勤保障部；后勤部说他们都是按照学校办公室的安排来做，让我找学校办公室；学校办公室说外校合作交流找合作交流办公室。完美的一个圈，我已经跑了好几次了。我想大概刘校长您才能破解这个荆州大学行政工作怪圈吧？”

    郭嘉笑眯眯的，说话却毫不客气。

    “如果学校连一堂公开课都要我亲自操心安排的话，我这校长也没法当了。”刘表也毫不客气。

    “刘表兄，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，从楼梯道里走出另一名男子，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？”男子看了看郭嘉。

    “你跟我还客气什么，没等多久。这位我也不认识，在这里等你时刚好遇到，随便聊了两句。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刘表说着，绕开郭嘉，和男子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巴蜀大学的校长刘备。嗯，原来如此。”郭嘉摸了摸下巴。

    “刘校长！刘表校长！在你给我答复之前，我是不会走的！”

    郭嘉冲两人离开的背影喊道。

    “他认识你？答复什么？”刘备回过头看了看笑眯眯冲着自己和刘表挥手的郭嘉，好奇的问。

    “唉，真的不能算认识。他叫郭嘉，是汉京大学的一名教授助理。来这里好几天了，纠缠他们汉京大学公开课被取消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汉京大学的公开课？是曹操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这个月我们学校活动多，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们学校也有教授想来讲公开课吗？我排来排去，教室也好会堂也好实在排不开，就把汉京大学的取消了。没想到这郭嘉知道后，跑到这里来纠缠不休。”

    “郭嘉啊……”刘备若有所思。

 

    这天，天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，刘表和刘备还有几个荆州大学的老师在一起吃饭。酒过三巡，刘表喝得脸通红，刚想拉着刘备絮叨絮叨，却见到刘备神色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，老弟？”

    刘备朝窗外怒了努嘴。

    刘表看向包房的落地窗，看到郭嘉倚在窗外的墙角处，抱着手望着天，思考人生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？”刘表的酒醒了一半。

    “刘校长。”刘表的秘书神色有些尴尬，他凑近刘表的耳朵小声说道：“刘校长刚来不久，咱们菜还没上齐呢，这小子就跟来了。我把他堵外面了不让进，他就说那等咱们吃完出去再商量。然后就怎么都不走了，我刚已经出去赶他好几次了。要不我再出去和他说说？”

    刘表看了看郭嘉，有些犹豫。

    郭嘉扭过头，看了一眼窗内，和刘表的眼神对个正着。刘表没来由的一哆嗦，郭嘉却只是笑了笑，笑得十分好看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刘表一桌人都有点尴尬。

    终于，刘表想了想，朝着郭嘉招了招手，示意郭嘉进屋。

    郭嘉走进包房的时候，头发还在滴水。雨虽然下的不大，饭店也有屋檐，但是明显郭嘉因为站了太长时间，身上还是被淋湿了。

    “刘校长好，各位领导好。我是汉京大学的郭嘉，幸会幸会。”郭嘉笑盈盈做着自我介绍。

    “你真是太缠人了。”刘表苦着脸：“你要我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“刘校长这话说的，我怎么敢要求刘校长做事？我只想请求刘校长正当处理和他校的交流合作，恢复汉京大学的公开课安排。汉京大学这几年也有所起色，又是百年名校，他日若刘校长有合作交流的意向，我们汉京大学也绝不会含糊的。”

    刘表看了看刘备，又看了看郭嘉，随手拿起一个二两杯（能盛二两酒的杯子），说道：“那好，不过郭老师也不能白得便宜。如果郭老师能够一口气喝十个二两杯，我现在立马拍板，给你们安排时间和地点。”

    “刘校长说笑了，什么叫白得便宜。这机会本来就是我们汉京大学的。不过刘校长是个爽快人，这酒，我郭嘉喝了。”

    郭嘉笑眯眯的说着，从柜子里拿出十个二两杯，在饭桌上排成两排。然后拿过一瓶酒拧开。

    “哟，52°九酿春，刘校长好品味。”

    说着倒满了5杯。然后又拿起第二瓶拧开，倒满了剩下的5杯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客气了，希望刘校长说话算话。”

    郭嘉抬起一杯酒，拱了拱手。直接倒进嘴里。

    和我郭嘉斗酒？以为我军师祭酒的官位是白来的？！

    郭嘉抹了抹嘴，又拿起第二杯，一仰头，就倒进了嘴里。

    就这样，郭嘉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围观下，仰了十次头，轻松倒进了十杯酒。

    啪！喝完最后一杯，郭嘉把空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。脸不红，手不抖，依然笑得那么好看。

    “我喝完了，希望刘校长说话算话。”

    包房里安静了几分钟。刘备啪啪拍了两声手：“郭老师好酒量！爽快！”

    郭嘉向刘备拱了拱手，又看向了刘表。

    “……打电话给学校办公室，就说我说的，让他们把下周六大礼堂的使用资 格留给汉京大学，一整天。”刘表向秘书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虽然还有7天，但是只有周五下午之后礼堂才能空出来，也就是说你们要怎么布置，怎么安排，只能周五下午以后做。其他时间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刘校长，时间足够了，我们就讲个公开课，又不开联欢晚会。”郭嘉又笑了，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微笑：“那各位慢慢吃，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 

    走出饭店后，郭嘉飞快的跑到旁边偏僻的小道上，扶着树干呕。空腹喝下1公斤高度白酒，郭嘉的胃好像要烧起来。冰冷的雨还在下，胃部的灼烧感又让郭嘉痛出一身汗，郭嘉觉得自己的冷热感都要失调了。但是此时的郭嘉无比兴奋，因为他没有白来这一趟。他一手捂住翻腾的胃，一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，掏出手机，拨给了曹操。

    手机一直嘟嘟嘟响到自动挂机，曹操也没接。郭嘉想了想，又拨给了曹丕。

    “喂？郭老师？”

    “小丕同学，你爸呢，怎么不接电话？”

    “我爸还在办公室，大概还在加班吧，怎么？你这几天跑哪里野了，都不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？！信不信我回来削你？！我在荆州大学！告诉你爸，快点准备公开课的内容，荆州大学大礼堂，下周六早9点，曹操大讲坛准时开讲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之前不是取消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这倒霉孩子，我不是让你别告诉你爸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没告诉。我是问，你成功了说服荆州大学了？”

    “废话！你以为我是谁？！我可是你郭爸爸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小妈真棒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告诉你，我回汉京大学后第一件事，削你。”

 

    这天晚上，郭嘉一方面胃疼得睡不着，另一方面兴奋得睡不着。他在等曹操打电话给他——看到自己的未接来电，总得回个电话吧？况且自己这么多天没出现了，这天杀的老曹就没发现？！

    然而郭嘉捏着电话一整夜，直到睡着了，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了，手里的电话依然安安静静，没有任何动静。

    算了，老曹太忙。郭嘉这样想着，转而开始思考公开课课堂的安排和布置。

 

    10月12日，星期四，离曹操荆州大学公开课的时间，还有2天。曹操的确很忙。一方面，他呕心沥血，将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了这次公开课的准备上；另一方面，他并没有放松学校行政方面的工作——虽然很多人以为他会就此不再管理学校。但是曹操认为，只要自己在位一天，该做的事就会尽力做好。

    今天已经周四了，曹操下午就准备带着曹丕飞往荆州。中午下班后刚锁上办公室想要回家，荀彧拿着一份文件，把曹操拦在了办公室门口。

    “曹副校长。下午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你参加，这是会议通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下午准备出发去荆州了。后天一早就是公开课，我不是和学校办公室讲过了吗？” 曹操皱眉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但是这个会议十分重要，各位老师就请求副校长你亲自参加。”

    曹操看了看文件。

    “关于汉京大学专业课程的调整方案讨论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这个方案很重要，曹副校长你是知道的，学校课程是否科学合理，对学校的发展十分重要。起草方案时，曹副校长你忙于准备公开课，不肯提意见，这次讨论后要定稿，十分关键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关键，不是有刘校长吗？”曹操打断了荀彧。他本想继续讥讽几句诸如“你们有刘协校长就行了啊”、“让刘协校长全权定夺”之类的话。但是看着荀彧真挚的眼睛，曹操又把这些话咽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，我让小丕去改签，会议我会参加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曹副校长。”

    荀彧点了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“……荀彧。”曹操突然叫住了他：“……我的公开课，我让小丕多买一张机票？”

    荀彧停住了脚步，沉默了几秒。

    “……对不起，曹副校长，这几天学校太忙了，我实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曹操想起，自己刚开始讲公开课时，好像又回到刚站上讲台教书的那个年纪，莫名的紧张。那时的自己也没什么名气，有几次下面听课的人寥寥无几。但是这个人，荀彧，他一直都坐在第一排正中间。这么多年，这么多堂公开课，去了全国这么多高校，他从未缺席。

    而这一次，他太忙了。

 

    “爸，机票改签成明天早上的了，应该还来得及。你放心开会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好。你在家准备准备，明天该带的东西别落下了。”曹操套着外衣，准备出门。

    这时，曹操的电话响了。曹操拿起来看了一眼，厌烦的按了拒接，把手机扔在了桌上。

    “谁打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诈骗电话。今天早上打了好几个了，说是湖北什么医院的。可笑，我听了几句就直接挂了。你帮我设个黑名单吧，开会我正好不带手机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爸慢走。”曹丕目送父亲离开。然后拿起了曹操的电话，准备设黑名单。

    设黑名单之前，曹丕顺便看了一眼电话来源地——湖北荆州。他想了想，把这个座机号码复制粘贴到了网页上，点了搜索。

    荆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。

    曹丕突然冒了一身冷汗。他赶紧回拨了过去。

 

    曹操一边开会，一边紧皱眉头。他刷刷在笔记本上写了很多，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叹气。这学校的管理层，一半天才，一半蠢才。学校前进的步伐，就是被这一半蠢才拖着后腿。

    曹丕急匆匆的跑到会议室门口，轻轻敲了两下门，没有等曹操同意，就径自跑进了会议室。盯着众人吃惊的目光和曹操杀人的目光小跑到了曹操身边，俯下身在曹操耳边轻轻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曹操的脸色一下变了。他猛的站了起来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衣都向外走。

    “各位，曹某有急事，这里就交给刘校长了。”

    “曹副校长……”荀彧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曹操把自己的笔记本扔到荀彧面前，急匆匆的跟着曹丕离开了。

    荀彧打开笔记本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曹操对学校课程改革的建议。

 

    “郭嘉住院了？！在荆州人民医院？”

    “嗯是的，我打电话确认了，不会有错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诈骗电话？！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那的确是湖北荆州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郭嘉怎么会跑到荆州去？去了几天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曹操你这个王八蛋、负心汉！曹丕心里飞过弹幕。

    “机票买好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找了航空公司的熟人帮忙，又改签到了今天下午，我们现在赶去机场正好来得及。”

TBC...